亚德兰北方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阴沉,入夜之后的寒风更是让人喘不动气。
这座林间小木屋算得上是前后左右上下四面漏风,实在是极品家居的典范。
我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树林里总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就像是被什么人窥伺一样难受。
“罗洁,你感官更敏锐些,能看出窗外有什么吗?”
一旁正在对着火光把玩匕首的红发女人抬起头,紫色的眸子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窗外;
“一只猫头鹰而已,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感觉有些心悸。明天会咋样也还不好说,总感觉接下来会很麻烦。”
“要不去地球躲一躲?或者您独自回去,一周后再来接我也行。”
“说好了一起行动,就要一起。”
罗洁对我的坚持只是报以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柴丢进火炉,听着噼啪作响的声音一言不发。
“罗洁,除了找到凯特之外你还有啥要做的事情么?”
“没啥,有一些旧账要清算一下而已。”
罗洁只是微笑了一下,但眼角闪过的一丝不宜察觉的杀意让我背后一凉。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山谷,此时已经是晚上,我走出小木屋对着一棵树撒尿,看着下方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火光越来越亮。
等一下,火光?变亮了?什么鬼?!
“罗洁!快出来!”
“出事了?”
女人以极其不自然的速度闪现在我的身后,吓得我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
“有没有感觉这火烧的不对劲?”
“嗯,有骑兵正在打着火把到处放火。”
“啊?”
我慌忙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经过七倍放大,我总算看清了下面的情况。
就,很有异世界特色的画面。
身穿重铠的骑士挥舞刀剑驱赶着手无寸铁的平民,不分男女老幼一律砍死,其中一个看起来盔甲特别华丽的家伙甚至还用长剑刺穿一个婴儿挥舞炫耀着,不知道在嚷嚷些什么。
残存的村民们四散逃进山里,而这些骑士们就地开始宰杀牲畜,焚烧房屋,有的甚至还围城一圈把被俘虏的村民一个个赶到火堆里看着他们挣扎哀嚎直到烧死不再动弹的样子围成一圈哈哈大笑。
这抽象的一幕就是异世界的日常,就像是罗洁理解不了为什么地球的粮食可以如此便宜,我也一直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士兵天天这样见人就杀却依旧有老百姓能活下来。
总不能真就和某个已经被我爆头的贵族老爷说的一样,贱民就是杂草,不管杀多少都会再从土地里长出来吧?
我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她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两只紫色的眸子无悲无喜,就像是看淡了人生一样。
“罗洁,你怎么了?”
“没什么……”
罗洁摇了摇头,随后问道:
“主人,如今我是您的奴隶,因此想要您给我许可。”
“怎么说?”
“我想杀人。”
“别杀我就行。”
“那些骑士穿的是秘银甲,每一个都是亚德兰的精锐部队,用大剑劈开这些铁罐头的时候响声又脆又甜,特别带感。我有些手痒了……”
“额……你没带武器啊。”
“把他们的武器抢来就行了呗。”
“那防具呢?”
“防具意义不大。”
“不行,至少你得把这些穿上。”
看着我从随身空间里掏出的一身黑色防暴盔甲,用的自然是轻便的合成树脂材料,罗洁笑了笑之后一件件穿在身上,还对我说道:
“谢谢主人,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满足我的。”
“唉……总之动作快点,一定要利索。我就不露面了,躲在暗处掩护。”
“好的。”
我换上小口径狙击步枪之后披上黑色的斗篷隐匿进树林里靠近了村子边缘找了个制高点,而穿着黑甲带着头盔的罗洁只是晃动着身体缓缓走向了那围在村子中间广场上的七八名骑士,而后者似乎还没察觉到死神正在逼近,其中一人就已经被拔掉了脑袋。
是的没错,罗洁的身影突然消失紧接着出现在十步开外的一名骑士身后,硬生生用右手抓着那人的脑袋把把他的头拧了一百八十度之后向上一提,随着血液飞溅,他的脑袋就这样被直接扯了下来,而无头的尸体也应声跪倒在地。
“凯德!不!”
火堆旁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剩下六人拔出剑嗷嗷叫嚷着死去同伴的名字冲上来就要和罗洁拼命。
然而后者只是不慌不忙的从手里凝结出一把红色的冰剑……这是用刚刚那死人的鲜血凝结成的剑刃,直接斩断了两个人砍过来的钢剑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脆响,随后她又一个转身回旋踢把两人踢飞,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在骑士们刚重新举起武器时,她的身形再次消失并闪现在另一个正在开弓射箭的士兵身后,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闷响。
清脆是因为盔甲被撕裂,而闷响则是剑刃贯穿血肉的声音,两相叠加的声音我隔着一百米远都能听见。
罗洁没有握着剑的左手从那骑士的胸前伸出,掌心赫然抓着一枚还在跳动的心脏。
“啪。”
随后,那枚心脏被捏碎了。
剩下的五人自然是吓破了胆,也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意念。
拔头,掏心,接下来是啥我已经不敢想了。
虽说这个异世界很抽象,而且我大概猜得到罗洁大概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但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规规矩矩从不乱来,而且充满好奇心,对社会运作和经济体系也很热情。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罗洁杀人,就算她此时此刻戴着已经沾满血迹的头盔面罩,但我也看得出她其实非常享受这样的杀戮过程。
从刚刚开始她看到那几个骑士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已经变得像是见到了玩具的狗狗一样迫切。
而如此一来,她自然也不可能放走剩下的四个玩具。
随着土魔法的发动,四个刚刚开始迈开步子逃跑的骑士双腿就陷入了地里。
第一个人被挖出双眼,眼珠子被丢在地上踩爆给他的同伴们看,他捂着喷血不止的眼眶疯狂求饶,然后又被一把扯烂了喉咙才低下头不动。
第二个人被拧断了脊椎,他的下半身被埋进土里,而上半身滑稽的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就像是个坏掉的木偶一样斜着支撑在地上,流淌着血水的嘴里还在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嚎声。
第三个人拼命的趴在地上祈求宽恕,而罗洁似乎总算有了一丝怜悯,抬起右手冰刃简简单单的把他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就像是两扇猪肉一样从中间分开,骨骼和内脏的断面清晰可见。
最后一个,也就是那个为首的,刚刚用剑挑着婴儿大喊大叫的骑士。
罗洁先是砍掉了他的双臂,紧接着地里开始长出一根碗口粗的岩刺,对准的正是那骑士的菊花。
那人显然意识到了罗洁的打算,拼命的挣扎求饶,但已经晚了。
岩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每秒十公分的向上生长,很快就贯穿了他的躯干,并且从那人的嘴里血淋淋的穿了出来。
一旁幸存下来的村民们显然已经被如此恐怖的炼狱场景吓傻了,而我也看着狙击镜里的画面陷入了沉默。
罗洁倒是很轻松的丢掉那把人血化成的冰剑,刚刚在她手里削铁如泥的冰剑在脱手的瞬间化作一地碎片。
女人很是轻松的迈开步子来到了我的方向,摘下头盔对着我笑了笑。
随后,她头顶凝结起一个大水球,把她全身上下冲了个干干净净。
“呼……舒服~”
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之前罗洁和我提过她兴奋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眼睛发光,而现在她那俩眼就和两个紫色的灯泡一样。
“罗洁你很喜欢杀人么?”
“是啊,喜欢的不得了。”
罗洁微笑着对着我说道:
“不过主人您放心就好,我杀人也是有标准的哦~”
“啥标准?”
“对方对待生命的标准就是我杀人的标准。”
罗洁晃了晃红色的头发随后解释道:
“就比如,主人您虽然持有枪械这样的大杀器但一直爱惜生命,不到紧要关头从不滥用武力,有时候为了避免冲突甚至不惜承受一些屈辱,因此我自然也会爱惜您的生命。而这几个家伙的行为逻辑就是强者有资格凌虐和杀戮弱者,我又比他们强,对吧?”
“倒是没毛病。”
“主人您不会怕我吧?”
“怕不怕倒是谈不上,但我倒是很高兴能见到你的另一面。毕竟对你了解更多更深入,也更有利于以后调教你。”
“嘿嘿。”
罗洁将一身护具脱下来还给我之后,很是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
我和罗洁一起回到了山间小屋,火炉里的火还在燃烧,上面挂着的水壶刚刚烧开。
罗洁拿起水壶冲了一杯咖啡,坐在木椅子上抿了一口。
“你要守夜么?”
“嗯哼,主人您早点休息就好。”
“嗯……”
我怎么可能睡到着啊……
虽说现在躺在睡袋里,但刚刚她把人脑袋直接揪下来的画面还是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我不是没杀过人,但基本都是一枪爆头简单结束。
罗洁这杀人杀的简直就是艺术,非褒义。
“罗洁,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主人您有问题直接问就是了。”
“你的实力已经站在这个大陆人类顶点上了,为何还愿意做我的性奴隶呢?”
“唔……怎么说呢?”
罗洁挠了挠头说道:
“主人,您也知道我之前遭受了这样的待遇 可以说除了强奸之外其他该干的不该干的他们都对我做过了,而且如果不是亚德兰的某个贵族想要我,那我在遇到您之前也不可能还是纯洁之身。”
“嗯。”
“那时候只要我切断自己的魔力回路就可以立刻死掉,脱离这个苦海,但我没有。哪怕被关进小箱子里全身关节都几乎要错位我都没有这么做。”
“因为不想死?”
“是啊,我不想死。”
罗洁拿起烧火棍,用火红的那一头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卧槽你干什么,快住手!”
“只是给您看一下当初他们对我做的事情。”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烧火棍移开,随后刚刚烧焦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很快就变得光滑平整。
“过去我在战斗的时候也曾经受过很重的伤,邪龙的吐息曾经把我半边身体都烧焦了,但战斗中的痛苦更能激发我的斗志。”
“但折磨不一样?”
“不一样。”
罗洁叹气,随后说道:
“主人您可能想不到,我过去曾经是个很傲慢的女人,看不起周围的任何人,对凯特也只是把她当个宠物养着玩而已。”
“我过去听说过你的一些传言,至少你对贵族和平民的态度是平等的,一样的看不起,哈哈。”
“呵……那倒是确实。总之我得罪了太多人,最终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也是活该。但直到我被下毒,身陷囹圄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左右我的生死。”
“所以你看开了?”
“嗯。”
罗洁点了点头说道:
“那一个星期的监禁生活让我的想法完全变了……您也许无法想象我像是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晃着奶子和屁股就为了喝一口脏水的样子,但这确实都发生过。”
“确实没法想象……实话说我就算是对你再狠恐怕也到不了这个程度。”
“您对我做的事情就只是玩乐而已,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而且您就算把我绑起来还时时处处担心我的状况,我都看得出来。”
“嗯……不过你到底希望怎样的体验呢?”
“我不清楚。”
罗洁摇了摇头说道:
“被他人羞辱和支配的感觉我并不喜欢……但如果是主人您,我希望您下一次至少可以打我的脸,而不是轻飘飘的拍我的屁股。”
“行,下次我会试试看。”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慨中世纪的人类抽象程度实在不是我一个现代人可以比拟的地步。
就光刚刚烙铁放在身上还能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本事,就可以想象当时罗洁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折磨。
“罗洁……我想问问当初他们是怎么折磨你的,可以给我讲讲么?”
“我可以讲,但我怕主人您听了会不开心。”
“就简单说说吧。”
“他们每天都会把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折磨到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然后到了晚上再把我丢进那个小笼子里,献祭其他的死刑犯用下面的治愈法阵把我恢复如初,之后第二天再继续,来来回回持续了七天。”
“额……那真的不是某种邪神祭祀仪式么?”
“呵……只是给我那个没啥本事还爱面子的哥哥解气而已。到第五天的时候我脖子以下的皮被整个扒下来又缝在了一个木偶上,然后我哥哥当着我的面对着那个木偶打飞机……他就是用这种方式羞辱我的。”
“怪不得你不想说。”
“嗯……我不会要求主人您知道这些还能维持和以前一样对我的看法,但希望您今后可以放宽心,对我稍微狠心一点。”
“好。”
“主人,请睡觉吧。明天您还要开车。”
“嗯。”
实话说,我今晚睡得很糟糕。
每当闭上眼就仿佛看到脖子以下没有皮肤的罗洁在我面前晃荡,随后猛然惊醒,看着坐在火炉边的女人对着我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然后闭上眼又会看到那个血淋淋的人型在我面前挣扎哀嚎,如此反复。
讲真,这种感觉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