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晟非常讨厌杜烟栀,从小就讨厌,讨厌她硬邦邦的大小姐脾气,讨厌她的颐指气使,讨厌她对长辈言听计从,讨厌她总是管他,讨厌她永远穿得沉闷无趣,俗不可耐。
而且知道自己必须娶她之后,就更讨厌她了,封天晟把自己绝大部分的反叛心理都发泄在了杜烟栀身上。
但是现在,他觉得她变了,不再那么暗沉,她站在台上,就像一轮明月,皎洁生辉。
但依然讨厌,甚至比以前更招人烦了,封天晟撇撇嘴。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就是今天。
以前杜烟栀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肯定会发一通大小姐脾气,她说他让她没面子。今天没有。
还会可笑地把支票甩在这些女人身上,让她们滚。今天没有。
每次见面都会对他说教,让他学着打理生意。今天也没有。
最奇怪的就是,她竟然会让她最瞧不起的封鄞在她身边。
两个讨厌的人站在一起,双倍讨厌。
这一切都让封天晟烦躁极了,一杯接一杯灌着香槟。
烟栀眼角余光瞥到借酒消愁的封天晟,不是今天才碰到真命天女?还开心地打了个见面炮吗?这又是唱哪一出?
她不想管封天晟,但作为名义上的未婚妻,在这种场合,总不能任由他喝多了发酒疯,而且看封天晟的人越来越多了。
夺下封天晟的酒杯,烟栀露出和善的假笑,“天晟,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别喝了。”
封鄞抬眼看了一下烟栀,知道她是做戏,还是有些不豫。
他习惯了把不痛快埋在心里,面上不显,封天晟的不高兴却写在脸上。
“我高兴我乐意,你是谁啊?”
“你醉了,再高兴也不能这么喝啊。”烟栀扶住封天晟,笑得咬牙切齿,低声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你再胡闹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二叔,帮我。”烟栀回头对封鄞说。
他便会意上前搀着封天晟另一边,两人架着他往外走。
封天晟正要挣扎,迎面走来几个西装革领的中年男人,都是些商场上的人,想见缝插针跟封杜两家攀点交情。
“杜总,封少他还好吧?”
喊她杜总,对着他却是封少,封天晟脸黑如铁,听着烟栀与人寒暄,气得发怒都忘了。
明明他也是封氏集团的总裁,最大股东,这些人瞎了吗?
等回过神来,烟栀和封鄞已经将他带到门口,他用力甩开二人。
“你们干什么?”怒道。
“送你回家,你醉了。”此时不用做戏,烟栀声音都冷淡许多。
“你赶我?杜烟栀,你……”他上前,手指着烟栀。
封鄞立刻上前将烟栀护在背后。
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封天晟嗤笑,“真是一条好狗,杜烟栀,我可真佩服你,你们是不是已经睡过了?”
“还以为你多清高呢,竟然连封家的狗都不放过。”
“够了,请你尊重一点,不要开口也是狗闭口也是狗。我和封鄞睡了又怎样,你睡的女人还少吗?”
“可以,真不愧是我封天晟的未婚妻,你有种。”
烟栀抱着手臂侧过身去,真不想陪着封天晟发酒疯。
“你是不是以为等老爷子丧期一过我就要马上娶你啊,我告诉你,封家现在是我说了算,你,和这条狗,都别想踏进封家的大门。”
“那我先谢你不娶之恩。”烟栀冷笑道。她又不是原身,为什么非要嫁封天晟,杜家也不是不联姻就会破产。
不结婚更好,她一心一意攻略封鄞,反正封鄞现在愿意不回封家。
封天晟见她说着话,突然看封鄞,仿佛眼里只有那个人,气得浑身发抖,转身上车离去。
一进车厢,他就发现了异样,今天这辆车只有杜烟栀和封鄞坐过,上面的痕迹也是他们留下的。
这下真是火冒三丈,封天晟将车厢内的东西全部摔得稀烂。
这边烟栀在室外站久了,刚感觉光着的肩膀和后背凉飕飕的,便有一件温暖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
烟栀抬起头,肩上传来的他的体温直达心底。
她坏笑着凑近封鄞,“二叔,你累吗?要不要,上去房间里坐坐?”
“坐坐?还是做做?”封鄞反问。
烟栀咬着牙,脸颊绯红。谁能想到一个外表如此斯文优雅的人,说话总是这么露骨。
千年的狐狸遇上万年的反派,还是道行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