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半个小时,那闹钟一响,范童童就急着要把头上到药水洗掉,那种化学物质的味道极其的恶心,闻久了就开始头晕。
理发店到老板还没表示,她就冲到里头到小隔间里,乖乖躺到位置上,双手放在胸前交叉着等着洗头发。
“多乖的孩子。”老板笑着摇头。
舒婕吃着剩下的桑果子,翻着手边的杂志。
“现在你公司开始赚钱了么?”老板问外头的舒婕,舒婕说:“还在烧钱。前一段时间有一家公司主动来融资,只是和公司发展规划不一致,就推掉了。”
“有想过离开么?你之前不是说你的梦想是进那个什么骨格的……”
“是谷歌,公司还没落魄到那程度。”
“你和你老大一样,都是活在理想里的动物。”
“不,他是,我不是。我是Excel。我觉得他是潜力股,前景无限,我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才跟着他出来创业。”
“他每次过来都说自己会成为未来的阿里巴巴总裁。却连女朋友都养不起。”
“他目前唯一的优点就是比马云长的帅。”舒婕吃完最后一颗桑果,将盒子扔到垃圾桶里。
桑果子的液体“被你们老大听到这句话,会不会想要先去毁容了。”
“他比谁都清楚,世界上只有一个阿里巴巴,也只有一个马云,他不会成为第二个,倒是应该想着去做第一个丁辰韦。”
“下次他过来剃头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的。好了,起来了,你是睡的太舒服了不想起来了是不是?”老板拍拍范童童的肩膀,范童童张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了声:“好了?”
“同志,不要太好哦!”老板用湖南话说,眼睛狂眨。
范童童从洗头的沙发床上爬起来,毛巾罩着头,走到外头,从蓝色毛巾的边缘,看到舒婕早已拿着梳子等在那里。
“坐下。”舒婕命令道。
范童童走到椅子边,被舒婕按下,当舒婕的手指拨开她那湿漉漉的头发的时候,范童童像狗一样甩了一下头发,把水珠子都溅到她胸前。
“饭桶。”舒婕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不轻不重,没有敲疼。
范童童低低的发出呜的声音,捂着脑袋,坐直身,温顺了许多。
“有没有敲疼?”舒婕拨开那些头发,只看到雪白的头皮,没有红肿出一个包。
她靠近的时候,胸部挨近范童童的脸,对意外无法阻止的范童童只能任由自己的鼻尖碰到舒婕的胸部。
“没事。”舒婕站直身,范童童把憋着没有吐出来的气一次性吐出,脸因为憋气而涨红。
舒婕的手拨弄着范童童那短发,湿漉漉 的头发看不出颜色的深浅,显出一种深红,就跟刚才吃的桑果子一样的颜色,头发上还留着那刺鼻的药水,大约几天内是洗不掉了。
“别频繁的染发,对头发伤害很大,你的发质本来就不好,加上劣质的染发药水,都烧成营养不良。”舒婕梳理着她的头发,嘴巴里不住的说教。
有水珠子从上头滑下来,进入了范童童的眼睛,范童童眨眨眼,说:“不是你叫我染的么?”
舒婕的手停住了,放下手,看向范童童。
“饭桶,你把话说清楚,是你喜欢染头发我才把你带过来的。”
“才怪,我又不喜欢染头发,是你说紫红色的好看就把我塞进这里来我根本没有机会说话……舒婕,你生气了!”
“没。我看我们之间需要有效的沟通。”舒婕有气无力的回答。
“哦,那就好,其实这个颜色看起来挺不错的。痛!”范童童的头发被舒婕揪起一团,短发加上刚刚洗过,抓起来更是难,很快就从舒婕的指缝间脱离,范童童捂着脑袋,叫的比刚才更大声。
“舒婕,你果然生气了。”范童童指控。
“刘老头,把她的头发都剃光了。”舒婕朝着一边看戏的人说。
“我下班了。”理发店的老板那个被舒婕叫做刘老头的男人耸肩,从口袋里掏了一包烟,点起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范童童顶着一头金黄的头发进了理发店,又顶着一头紫红的短发从里头出来,到门口,回头看了眼那理发店,招牌上巨大的几个字--xx发型设计中心等字样招摇着。
范童童摸了摸自己的短发,特地在那一尘不染几乎能当镜子使的玻璃门上来回照了机会,都没有发觉什么特殊的地方。
舒婕拎着她的背带裤的带子,拉着她往前走去。
“舒婕……等等。”范童童转过身,舒婕也在同时放开了手,自顾自往前走。
范童童追上去,一把搂住舒婕,把头抵着她的脑袋,说:“染的不好看么?”
范童童的短发像刺猬的刺,靠近的时候扎着舒婕的脖子,吹风机把头发吹的有些热,摸起来也挺舒服的,范童童抱住舒婕的时候,像被大型的玩偶搂住的那种感觉,舒婕想生气,却发现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她抱着的感觉不好受,舒婕开始挣扎起来,想推开趴在她身上的范童童,可是范童童撒起娇来,就没完没了,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范童童是那么喜欢动手动脚的一个人。
“不生气了,成么?”舒婕认输,开口说话了,范童童也没有理由再赖下去,放开手脚,站直身子,像军人一样,手举起,行了一个军礼,说:“谢谢首长宽容。”
故意学小朋友,把手举的平直。
那表情和姿态逗的舒婕发笑。
从来没有发现,那张脸笑起来可以那么好看。范童童看着舒婕的笑容,心中惊讶的想。
舒婕很漂亮,那是当然的事情,舒婕从小到大都是穿着白纱裙在舞台上领舞的那个好学生,而长大以后总能听到有人在说她性格糟糕,下面一句是,就是长的好看。
也许在别人眼睛里,她就是属于容易被宽容的美丽的事物中的一种。
就范童童所知,舒婕的美丽是不可亲近的,性子太过尖锐而不饶人,身边的人越是小心翼翼越是会被她说的面上无光,就一个个的离开,选择远远的欣赏那张脸,总好过靠近了被她刺出一身血。
范童童是认知无能外加皮糙肉厚,才能靠着舒婕却不受伤,也亏了那时候一身的肥肉。
从小到大对舒婕这张脸有多美丽都没有太大感触,仔细去看,才会惊奇于原来开在身边的玫瑰花除了长刺,还长了那么漂亮的花朵。
长时间的隔离,之前的感觉都被淡化,以一种新的视角去看这样一个女子,居然会发出前所未有的感叹。
舒婕的笑容迷的范童童犯晕,这天还是五月中旬的天,太阳却猛的跟七月有的拼,这种晕眩的感觉像中暑。
定是中暑了。范童童抬头看了眼头顶无比巨大的太阳,想着。
提着环保购物袋回家,一开门,身上被外头的阳光照出来的无形的火焰瞬间熄灭。
舒婕拧开电扇的开关,头顶的电扇开始快速甩起来,阵阵冷风袭来,肌肤上的水汽吹干,蒸发的时候带走了热气,感到一阵凉爽。
“热死了。”范童童跑到厨房里,随手拿了一个杯子就去灌水。
舒婕走上去,从她的嘴边把属于自己的玻璃杯救了下来,把忍痛割爱送给她的那个杯子塞到她手中,说:“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好计较。”范童童抱怨。
舒婕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小口喝着范童童端来的茶水。
“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不知道。”范童童想的头皮都开始发痒,狠抓头皮。
倒是舒婕看不下去,抓住她的手,省的她事情还没有想起来,就先把自己的头发抓出了血。
“我去找找看。”范童童一溜烟跑到客厅里。
舒婕靠在厨房出口那门边,端着茶杯,想看她到底记在上面地方。
只见范童童跑到客厅的那端放座机的地方,蹲下身,脸贴着墙不知道在上面找什么?
无字天书?舒婕疑惑的想。
范童童的脑袋贴着墙移来移去,最后在某处停留了下来,手指在上面划着,最后回头,了然的说:“是五月十七号去实习。”
“五月十七号?”
“嗯,五月十七号。”范童童点头。
“那就是明天。”
“……”范童童没料到听到这结果,翻找着手机,看上头的时间,才发现今天居然是十六号。
“你在我墙上写了什么东西?”舒婕对她什么时候去上班没有多大兴趣,反倒是她的行为让舒婕觉得疑惑,走到墙边,学着范童童的样子蹲下身,才看清楚墙壁上一行行用铅笔写下的字。
银行密码,家庭电话,哥哥的手机号,舒婕的生日……一条条呈不规律的分布,字体大小不一,一样是弯弯扭扭,可以猜测范童童有这样的习惯,一边打电话,顺手就把重要的东西往墙上记,才来几天,墙上就已经写了几句涂鸦了,再过个一年两年十年百年,这地方还有白的地方么?
范童童还在抓脑袋,舒婕投向她的眼神冷冽,把范童童刺的全身都是血窟窿。
“我怕忘记了。”范童童诚恳的说。
舒婕继续用那杀人的目光瞪着她。
范童童蹲在地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舒婕说:“下次别往墙上写字。”
范童童用力点头。
舒婕离开片刻,电话就响起来,范童童接了电话,说:“园长,是我啊,我知道了,明天早上八点,好的,我会准时到的,一定不会迟到!谢谢!”
舒婕看着她随手拿起放在电话旁边的铅笔,把侧脸把那话筒夹住,往墙上写字。
等放下电话,范童童才觉醒过来,冲着舒婕露出无辜的表情。
“算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舒婕妥协了。
就一次,下不为例,舒婕在心底暗自发誓。
一种沉静不变的状态就像是一只完整的鸡蛋,舒婕保持了她的鸡蛋完整已经好多年岁,一次妥协就是在上面开了一道口子,只要有一道口子,范童童这只苍蝇就会一直钉下去。
所以,凡事都别轻易退让。
否则就将溃不成军。